巷口

假面（靖苏伪替身梗）part10

（十二）

    寒夫人的回信在梅长苏中毒后的十一天终于抵达，信中详述了金乌之毒的成分，同时寒夫人也在信中告知言候，她已知夏江倒行逆施之举，也料想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决定带着儿子一同进京，也算是为过往做个了断。然而这个时候，其实众人已经没有心思在意寒夫人的行踪了，因为从中毒后的第十天起，梅长苏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昏迷，即使蔺晨也只能让他维持短暂的意识，行针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后，梅长苏就会再次陷入昏迷。

    寒夫人的回信到达苏宅时，萧景琰正守在梅长苏的榻前。这些天他除了上朝外几乎就一直驻守在梅长苏的卧房内，然而随着梅长苏的状况每况愈下，他的心也开始一点一点沉下去。虽然蔺晨一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且还三不五时的嘲笑他已经提前进入了哭丧的状态，但是萧景琰就是克制不住地担忧。十三年前，他从东海带回了珍珠，却惊闻小殊叛逆后被诛杀于梅岭的噩耗，旦夕惊变，未给他半分缓冲就带走了他恣情纵意的少年时代。而如今，他凝视着昏迷着的梅长苏，脑海中回荡的是这一年多来二人相处的种种画面，他想他决不能再次接受失去对方的事实，更何况，如今这榻上所躺之人不仅是他的挚友，更是他情之所钟。

    就在萧景琰心神不宁的时候，守在门外的列战英和黎刚一同叩响了房门，通知萧景琰寒夫人的回信已经到达。萧景琰听到这话，猛地站了起来，小跑到了门口。他缓缓打开卧房的门，侧着身从门里走出来，又赶忙将门合上，深怕让一丝寒风吹入卧房。

    “殿下，蔺少阁主已经看过了金乌毒的成分，正要过来，说是要和梅宗主商量治疗的方法。”

    “这有何好商量的，当然是赶紧治疗。”萧景琰关心则乱，此时只盼能赶紧开始解毒。

    “哼，靖王殿下若是不能理解我这个江湖郎中的做法，大可请别的大夫来看，我倒是要看看，除了我还有何人有胆量解这金乌之毒。”蔺晨往卧房赶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萧景琰的话，他为人素来随性，也不管萧景琰是怎么尊贵的身份，就这样直接嘲讽起来。然而萧景琰哪敢真的质疑蔺晨的医术，此时赶忙附身道歉“是我关心则乱，冒犯少阁主了，只是此时长苏身体已经如此不适，阁主又如何跟他商量？”蔺晨听了这个问题后，偏了偏头，用一种你这人脑子如此不好使还能成为七珠亲王真是苦了长苏的表情看着萧景琰，回到道“我当然有我的理由叫醒他， 也自然有我的方法叫醒他。殿下只需要在门口守着就行，别的就别管了。”萧景琰仍然想要接着插话，却听蔺晨接着道“你如今在这门口耽误的每一刻，都是在延长你家长苏的中毒时间，赶紧让我进去，我肯定全力以赴，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梅长苏。”说着也不再管靖王，就这样直接带着晏大夫开门进了卧房，关门前还探出了半个头，对黎刚和列战英道“看好这个呆子，别让他进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偷听也不行。”说罢彻底合上了门，留下门口众人尴尬的差点忘记了担忧。

    进屋后的蔺晨掩去了脸上的轻佻和戏谑。望着梅长苏悠悠地叹了口气，便开始施针。

    梅长苏苏醒的时候，本能的眯了眯眼睛，看像床榻边的人。“别看了，你的相好被我支到门外了。”蔺晨一边继续施针，一边说道。

   “寒夫人的信到了？怎么样？”梅长苏看到是蔺晨，到时也没有露出明显的失望神色，只是放松地问。

    蔺晨看了梅长苏一眼，“说来真是嘲讽，当年林殊死于火寒之毒，为了能够让人相信你是林殊，从而能够凝聚人心，昭雪旧案，我们不得不模仿火寒之毒改变你的容貌。却万万没料到你还能中金乌毒。”蔺晨顿了顿，接着说“这金乌毒，虽不如火寒居于天下奇毒之首，到底也是悬镜司的看家秘术，若是能在七日内拿到配方，我尚有破解之术，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对症下药已经难以回天，我恐怕只能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梅长苏微微勾了勾嘴角“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毒比火寒毒更能攻破其他毒药？”梅长苏闭了闭眼，忽然觉得世间事真是玄妙，自己借着林殊的身份获得了萧景琰的爱，原以为自己燃烧生命沉冤昭雪就算是回报，可没想到，这样还远远不够。

  “虽然原理与火寒之毒相似，但只是为了解毒，所以应当不会危机生命，只是苦楚煎熬却是无法抹去的。”蔺晨虽然看起来神色如常，眼神中却也有几分不忍，他到底是医者，医者仁心，何况此时他面对的是自己的挚友，他又深知对方这些年来的不易，故而一想到之后梅长苏要面对的，就不免有几分心疼。

    倒是梅长苏，即使躺在榻上，也做出了一副释然的神色。“蔺晨，你也不必难过，这说来也是应当的，我今日所受的，不急当年少帅分毫，也远不如当年七万忠魂命丧梅岭的痛楚。所以你也不用悲悲戚戚，只管解毒，只是。。。”

    蔺晨读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接口道“只是别让门外那个人知道，对么？我实话告诉你，根本瞒不住。我需要先将你至于灼热的赤铁之间，中了火毒后又需埋于冰雪中，最后还要讲雪介虫的毒素注入你体内，其动作之大，根本不可能瞒过他。而且，我也不会要瞒他。”

  “蔺晨，”梅长苏的语调里有了不赞同“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我不想用这些事情胁迫他，我所行所为皆是我的选择，不该成为他的负担。我，我欺骗他已经不对，若还用这些事情困扰他，为日后揭穿一切时留个后手，那还有什么真情可谈？”

  “你就这么愿意当圣人，你为了他的光明一步步把自己推向黑暗，你就这么心甘情愿？”

  “我不是为了他！”梅长苏坚定地说道“我为赤焰沉冤昭雪，不是为了某个个人；我辅佐他夺取帝位，也不是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他不欠我，如果一定要说，也是我欠他。蔺晨，这件事情不用再说了，你若是懂我，就当支持我。”

    蔺晨看梅长苏心意已决，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怎么办呢，摊上个圣人朋友。可是也正是因为对方有这样的心性吧，自己才敢用整个琅琊阁的力量支持对方。

      蔺晨一打开房门，萧景琰就马上凑了上来。

    “别急，已经商量好解毒之法。今日下午就开始解毒。”大冷天的，蔺晨手里居然还有把扇子，他也不将扇子打开，就是握在手中摇晃着。

    “今日下午。”萧景琰听说马上就能开始解毒，顿时松了口气，“那要如何解毒，我能在一旁守着长苏么？”

   “不--能--”站在蔺晨身后的晏大夫一边摸着胡子一边拖长声回答道。“你又不是大夫，在一旁守着能有什么用？”

   “我在一旁，不会影响阁主和晏大夫您解毒的，我就是想陪着长苏”萧景琰辩驳道。

    “说不能就是不能。”蔺晨说罢吩咐黎刚“你们宗主让你和甄平把院子里其他人都遣下去，”又拿扇子指了指萧景琰“特别是这个。飞流啊，今天下午你苏哥哥给你布置了一个任务，就是不让这个人靠近这间院子，知道么？

    坐在房顶的飞流懵懵懂懂地确认道“水牛，走开”。

    蔺晨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带着晏大夫开始布置起解毒的准备。

    这个下午对萧景琰而言实在太过漫长。他一个人在自己已经冷落多日的书房里来回踱步，却怎样都无法冷静下来。没有人告诉他解毒的过程究竟会是怎样的，可是他知道这金乌之毒肯定不是轻易就能解除的。蔺晨支开自己，当不是因为怕自己添乱，这个决定还应该是长苏做出的，至于理由，大抵是怕自己心疼吧。

    可是怎么可能不心疼呢？过去的十余年里，长苏为了赤焰旧案，耗尽了心血，自己却在这繁华的帝都，做着自己的太平皇子。等长苏来了帝都，他又周旋于誉王于太子之间，为自己铲除了进阶道路上的层层阻碍。长苏从当年的青葱少年，一步步变成了诡谲的谋士，就为了保全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此情此义，岂是言语能够描绘。

    萧景琰推开了自己书房的门，站在屋檐下感受寒风刮过面颊的刺痛。他遥望着远方的天际，忽然觉得内心无比坚定，为了祁王兄，为了七万忠魂，为了长苏，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夺得帝位，也要沉冤旧案，也要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还万民一个盛世太平。

    直到当天深夜，靖王书房内的铃铛终于想起。萧景琰急忙打开了地道门，随着甄平一同跑回了苏宅。梅长苏还在昏睡，蔺晨和晏大夫也是面带倦色。但好在毒已经解除。晏大夫再三叮嘱了众人梅长苏需要再静养一周，方能出门。不过萧景琰已经无暇顾忌这些事，只是跪在榻前握着梅长苏的手。

    梅长苏卧房的灯就这样明明灭灭亮了一夜，萧景琰也就守在旁边看了一夜。

 

 

（终于把金乌毒解掉了，这个毒一来推动了情感的发展，而来为梅长苏的身份埋下了隐患。因为林殊是应该中了火寒毒的，自然就不应该再解金乌毒，但梅长苏却花了十余天解毒，所以就算是露出了bug，至于这个bug之后怎么用，我也没想好。。。下面一章计划把情感再往深了推进一点，恩，然后就一起去春狩，开启【wuli誉王的生命倒计时之旅】之后剧情也会有改动，但应该会加快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