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靖苏）part3-巷口

（五）
（撸主之所以选择从救卫峥开始写起，是因为这之后有虐的非常带感的断铃桥段，但是救出卫峥之后由于梅长苏的乌金丸之毒没有办法自己解，所以剧情肯定得跟原文产生区别，然后撸主就可以瞎写乱写胡写了23333）

“黎刚，咳咳，什么时辰了？”梅长苏一边给自己顺着气一边问。
“宗主，已经是未时了。”
未时。萧景琰上午匆忙入宫，现下不管怎样都应该已经回府了，出了卫峥这样大的事情，以他的脾气，一定非常着急，怎么，怎么就还没有来找自己呢？梅长苏暗暗的推测了一番，只觉得形势不会太妙。难道他在宫里和皇上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现下心情沮丧到不想见人？不会，以萧景琰水牛般的脾气，消沉和妥协都是极难发生的。所以应该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梅长苏再也坐不住了。不行，他必须去找萧景琰，必须先拦住他，这个人一冲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自己酝酿什么劫囚的计划了。拦住他，必须拦住他。
打开暗道大门的步骤并不繁琐，所需气力也算不得大，但是因为近日身体尚未恢复的原因，即使是往日能够轻易完成的活动这时做起来也极为吃力。缓缓沿着石阶走入地道，一股潮意迎面而来，此时本就是寒冬，地道之中微弱的火光难以驱散深入地底的寒气，又加之此处不透风，阴湿的环境让梅长苏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勉强支撑着病弱的肢体，梅长苏拉动了挂在石壁上的铃铛，空灵的声响回荡在地道内，冷冰冰的，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孤独。然而铃响了好一阵，靖王府的方向也没有任何动静。梅长苏此时已经意识到靖王此时的心情一定不同寻常，也许确实暂时不愿意见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发现自己是林殊了，又或者他发现自己不是林殊了？不可能，景琰虽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但不会这么快就得出结论。难道他知道自己不会同意营救卫峥？不应该，就算知道自己不会同意，按照靖王殿下的脾气，也总是会问一问的。梅长苏一边暗自分析这可能的情况，一边继续拉着铃铛。
无论如何，今天必须见到景琰。
然而即使抱着这样的信念坚持不懈地拉着铃铛，久久不见回应的靖王府密道门仍旧让梅长苏感到不安。等了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门终于缓缓打开。靖王带着列战英一同步下台阶。
梅长苏在地道的底部看着从台阶上往下走的二人，正了正身子，行了客卿之礼，鞠躬叩首道“殿下”。
漫长的沉默后是萧景琰冷淡的回复：“先生叫我前来，是有什么事要商量么？”
有什么事要商量？梅长苏暗道不好，这样疏远的语气，这样客气的措辞。卫峥之事难道对靖王不甚重要么？
“殿下今日进宫，就没有带回什么事情要和苏某商量么？”
“有，有，有，当然有。”靖王的副将列战英急忙冲了过来，“先生可知，以前赤羽营的副将卫峥，被夏江抓住了。”
“我知道，他此时正被关在悬镜司地牢里。”梅长苏一边回答着列战英的话，一边用余光观察者萧景琰的反应，然而让他担忧的是，萧景琰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回答，只是冷冷地凝视着前方。
“那先生可有营救的良策？我与卫峥曾经是同袍，如今得知他还幸存于世，实是高兴非常，可如今他却又身陷囹圄，殿下与我实在无法袖手旁观。殿下常说先生智计举世无双，但求先生费思。”
果然还是想救的，梅长苏暗想。“将军稍安，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如今正是殿下与誉王抗衡的关键时刻，此时卫峥恰好被抓，不似意外，却像是誉王与悬镜司一同设下的陷阱。此时若有人营救卫峥，即使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陛下也会怀疑是殿下所谓，这种猜忌一但种下，之前的种种努力就全然白费了。”
“那难道不救了么？”列战英焦急地质问道。
“将军细想，这些年来殿下因为赤焰一案，受到了多少打压与委屈，今时今日我们好不容易获得了先机，只要卫峥被劫，陛下必然会于殿下产生隔阂，那我们就会失去现在荣宠加身的大好形势。如今悬镜司里关着的根本不是卫峥，而是一个针对靖王殿下的巨大陷阱。”
“哼”，靖王一声冷笑打断了梅长苏的分析“荣宠之事，先生大可不必忧心。我今日进宫，已经出言顶撞了父皇。现在再想往后躲，怕是来不及了。”
“殿下！”梅长苏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痛，不由得捂住胸说道“我知殿下与赤焰中人，咳，与赤焰中人情意深厚，可如今如此关键的时刻，行错半步就会满盘皆输，殿下难道看不出这分明就是个陷阱么？如今。。。”
“我当然知道这是个陷阱”靖王强硬地打断了梅长苏，“梅宗主素善弄权，搅弄风云，可情意二字，梅宗主却不能领悟”萧景琰顿了顿，藏在袖口中的手一紧，继续道“我与赤焰中人之情，比宗主口中的大业，重了千倍。宗主既然不懂我，我萧景琰也不敢再劳梅宗主费心了。”
从萧景琰开始回话的时候，梅长苏就有了不详的预感，他几次想打断萧景琰即将说出的绝情话语，却只觉得胸口沉沉地痛着，根本说不出话。不懂情意，他内心笑着，对啊，不懂情意，他抛下过往，抛下自我，抛下一切，从地狱走来，得到的就只是不懂情意的评价。他竭力辅佐，全心守护，得到的就是这四个字。梅长苏内心早已死去的林殷仿佛又活了回来，带着残忍的笑冷冷嘲讽着现在手掌天下第一大帮的梅宗主。黑暗中苟且着的灵魂，怎么可能拥有这天地间最亮的光呢？

萧景琰说完了所有的话后，其实自己也在微微发着抖。绝情之语虽冷，却冷不过他现在的心。他以为自己其实最欣赏的是小殊那样炽热的人，但漫长的岁月过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其实也会对病弱阴诡的谋士动心。在和梅长苏接触的过程中，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抗拒逐渐沉沦，这个人和小殊一样才智过人，但却复杂，精明，长于算计。可他也安慰自己，苏先生虽是谋士，却有国士之心，贤人之仁，不过手段不同而已。然而今日之争，彻底否决了他对于梅长苏的所有期许。道不同，不相为谋。萧景琰忽地拨出腰间长剑，挥手斩断了墙上的铜铃。
“我与宗主的情谊，就如此铃。以后我萧景琰所谋之事，就不劳梅宗主费心了。”
萧景琰带着震惊到不能思考的列战英一起踏上了石阶。即使在听到身后梅长苏跪下的声音时，也不曾有丝毫回头的迹象。
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曾注意到，自己紧握的双手已经把掌心都扣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