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

【靖苏】假面（伪替身梗）part34

（三十八）

     病重？蔺晨乃是当世名医，若不是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方，他绝不会轻易使用这样的词语。更何况萧景琰深知蔺晨其实并不是十分看好梅长苏与自己的情感，主动给自己送来梅长苏的信息更是绝无可能。那么能让他写下这封短讯的唯一可能就是。。。

    答案呼之欲出，萧景琰却尽力维持着，不让这显而易见的回答涌上心头。

    他不敢。

    “殿下？”戚猛看着自家殿下瞬间苍白的脸色，略有些担心。

    “从京中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地赶往衮州要多久？”

    “啊？”戚猛一愣“军中战报，快马加急地传过来也要个七八天吧！怎么啦？前线出事了？怎么琅琊阁的消息比我们的消息还要快啊！我早说了那帮子传信的，选的都是些什么马啊，根本跑不快，吃着国家的粮食，结果传个信还没个江湖帮派来的快，真是...”戚猛说着说着，抬眼看了眼萧景琰，却发现对方神情惶恐，分明没有专心地听自己的话，便悻悻地噤了声。

    忽然安静下来的环境让萧景琰回了神，他看了看戚猛，想开口吩咐他先下去，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连声音都很难发出了。

    “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萧景琰匆忙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书房，反手把门一关，便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就这么直直地跌坐在了地上。

    戚猛刚才说的没错，琅琊阁的传信确实比大梁军方的驿站传书要快，可即便如此，这信到达金陵也总有用了两三日的功夫。当时长苏就已经，已经病重了，如今还不知有多凶险。以梅长苏的性子，这短讯绝不是他主动要蔺晨传给自己的，那么蔺晨传信给自己便是希望自己能够见信后火速赶往前线。

    然而他能么？暂放下这朝堂，暂放下这国家，就这么凭着满腔感情，不管不顾地骑着马冲向西北？

    萧景琰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千斤巨石狠狠压住了一般，怎么也喘不过气。这梁国万里河山，万千子民，几代先人，百年社稷，层层叠叠地堆在他的肩上，将他对梅长苏的思念，愧疚，对比的是那么渺小，将他们之间本就饱受打击的情感打压的更加脆弱。

    可那是梅长苏啊。现如今在千里之外病重的人，花了十三年的功夫，燃烧生命般地为七万忠魂正名，又抛开自己身体的限制，随着梁国的军队，奔赴了西北战场上最为艰苦和危险的地方。他为梁国国祚，万千百姓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图回报的。这百余年来，为这个国家牺牲自己的人不计其数，河山也确实无法一一回报。可至少，自己总要回报他，呵护他。更可况，这原本就是自己欠他的。

    萧景琰涣散的瞳孔中渐渐涌出了坚毅的神色，他的胸口依旧酸疼，他依旧感到天旋地转，可一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变得越来越坚定。

    他必须去，现在就去，无论如何他要到梅长苏身边，越快，越好。

    不再犹豫，萧景琰从地上站了起来，快速召集了自己的亲信，简单布置了京城的局势，便连夜带着三名自己的府兵，从金陵奔驰而出，一路向着西北方向奔袭而去。

    （三十九）

    梁国的西北军如今驻扎在衮州西部的叁沙镇附近。这阵子不算是这一片的大镇，但几日前梁渝二军刚刚在附近的戈壁边沿小规模交锋了一场。利用戈壁独有的地形以及风沙对其他声音的遮盖，梁师用不过两百人的兵力，对渝国一个大队的人马形成了一场合围，此后大军将领，瓮中捉鳖，又是一场胜利。渝国将领深知在这附近作战的不利，当即率军又往衮州边境方向退了一天。这一片土地，梁国便又这么从渝国手中夺了回来。

    然而在梁军的中军帐内，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气息。再次确认了当前的军情不算急迫，言阙和蒙挚二人双双沉着脸，快速走出了中军帐，向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大帐奔去。

    西北风大，但一般情况下行军打仗之时也没有那么多好讲究的事情，所以大部分帐篷的门都仅仅是一快垂帘，至于能挡住多少风沙，全看风向。然而言阙蒙挚面前的这个帐篷显得极其特殊。不仅帐篷本身比别的帐篷要厚实宽敞太多，而且门口更是被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这样的待遇，即使是言阙和蒙挚本人的帐篷，也是绝没有的。

    为了不漏太多的冷风进帐篷，言蒙二人虽然是一路奔向这里的，但在进门前却多加克制，只是缓缓掀帘而入。

    梅长苏此时便躺在这个帐篷之内。

    黎刚甄平二人此时守在床边，一脸急迫地看着把脉的蔺晨。这个密闭空间内的气氛实在太凝滞，以至于连飞流也分明感到了有什么是与往常集不一样的。他习惯了梅长苏卧病休息的模样，也分不清楚病情的轻重，但就是隐隐觉得这次和往昔不同。于是他也不说话，就小小地坐在梅长苏榻旁的角落里，半倚着床角，静静地待着。

    “不好。”蔺晨轻轻地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为梅长苏把脉的手，又把对方中衣卷起的衣袖放下， 然后小心翼翼地为他盖好被子“是我太大意了，两个月前我便觉得长苏脉象有一丝异样，却并未重视，未曾想如今却会恶化到这个程度。”

    “当时为解金乌毒时所中的火寒毒不是很轻么，怎么我们宗主如今，竟比中了那金乌毒更...”黎刚的声音中隐隐有了哭腔，话也难以说完。

   “当时我与晏大夫都以为长苏所中的火寒毒不重，又直接与金乌毒相互化解，事后长苏脉象也没有异常，便当此事已经过去。却不想这火寒之毒，本为万毒之首，与金乌之毒相遇后，金乌毒素无所遁形，当然便解了，但火寒之毒却难以除尽。本来若长苏一直过得平平淡淡便也罢了，毕竟在他体内的余毒并不算多，可谁曾想之后他又，”蔺晨顿了顿，眼神之中全然是不忍的神色“他又屡遭大变，心绪常常大起大落，这毒素便看是越发活跃。及至两个月前，已可从脉象上感受到。只是我们都未认真对待，便又耽搁了下来，不想随军奔袭成为了最后的诱因。这次毒发，突如其来又来势汹汹，琅琊阁掌握的那个解火寒毒的法子，已然用不上。对于长苏，我如今也，我也没有全然把握了。”

    说来几多讥讽，林殷花了生命中最宝贵的十三年做林殊，结果等到终于不用伪装了，却极可能连离世，都是和梅长苏一样的原因。

    “那，”黎刚有些犹豫，“蔺少阁主总是，还有办法的吧？”

     蔺晨叹了口气，眼睛望向自己的药箱，并没有说话。但他知道，那药箱里面有一样东西，是连九重火寒之毒都可解的，冰续草。

    言阙和蒙挚在账外隐约听到了这段对话的内容。此时蒙挚再也忍不住，便直接进了帐子。留下言阙一人，仍留在帐外。

    其实言阙这时候想到的，是远在金陵的太子萧景琰。

    他是聪明人，所以虽然萧景琰和梅长苏从未言明他们二人的关系，可言候自己也已经掌握了个八九不离十，也是因着这个原因，言阙其实隐隐是希望梅长苏和自己来这西北，远离金陵的。

    可他从未想过让梅长苏就这要离世。他也许会是大梁的隐患，但他早已是国家的功臣。

    可如今，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摆在了眼前，要不要通知萧景琰？

    不知蔺晨已经传信的言候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片刻后，他转身向着传令官的营帐走去。

    他言阙从不愧对国家，但也不能愧对本心啊。

【撸主的奇怪脑洞：

      （萧景琰匆忙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书房，反手把门一关，便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就这么直直地跌坐在了地上。）

    小哭包：读者朋友们，我真不是碰瓷，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但确实是地板先动的手！

    勘误：

    嗷嗷嗷，我居然犯了个蠢疯了的历史错误。。。

    没有衮州，没有衮州，没有衮州；那是兖州，那是兖州，那是兖州

    就不该图省事直接看了看电视剧里的说法，就抄过来。。。

    好在架空。。。我就当衮州存在吧。毕竟兖州在山东，这个更难编= = 所以文里关于衮州的那点点描述，全是我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