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

如此鲜活

【靖苏】假面(伪替身梗)part33

(三十七)

      此次大渝来犯,来势之汹涌,震惊了整个梁国朝堂。十万铁骑一朝齐发,偌大一个衮州,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对方夺走,不仅梁国人没有想到,恐怕连大渝自己也难以相信,曾经重创过他们的邻国,已经脆弱至此。

    就在满朝文武和大梁百姓忧心忡忡关心前方战事,并且时刻做好举家南下避难的准备时,战事的发展又一次超乎了他们的意料。

    捷报频传。

    大渝的军队就像是在衮州一役中耗尽了所有运气一般,此后数战,虽然每次都做足了准备,却总是会遇到些从天而降的不测风云,等到好不容易两军交锋了,又会被梁军多变的兵法布局打乱阵脚。从双方正式交锋至今,两个月的功夫渝师当真是未尝一胜。   

    “通知前方,切不可大意。”手上捧着有一封前线传来的捷报,萧景琰的眉头却皱的更加紧蹙“渝人好战,愈挫愈勇,我们连败他们数次,此时他们不仅不会气势衰颓,反而会更加坚韧,反观我军,若是不慎有一丝骄躁,被对方抓住把柄,恐怕只会遭遇开战以来最大的败绩。”

    兵部尚书看着太子殿下的眉头,心也跟着一纠,满心以为大梁吃了败仗,后来得知太子殿下的眉头是为连胜皱起的,这才放松了些,赶往顺着萧景琰的意思说下去。

    然而萧景琰没说实话。

    他根本不担心梁师骄躁。和普通百姓不同,递到他手中的,不是简单的战斗结果,而是详尽地描述。详尽到他知道梁军所用的每一个计策,所采取的每一个战术。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样详尽的汇报,他的心沉了下来。

    这些计策和战术,未免太熟悉了。若说其中与当年他和林殊听林帅讲兵法时相重的部分,言候可能也知道,倒也还能解释一部分。然而另一部分,分明是当年梅长苏与自己夜深人尽时,彼此在耳边交流的内容。他彼时以为对方即是林殊,便想当然的以为军事是梅长苏最大的爱好。于是同床而卧时,军法谋略也成为了他们话题中的常客。如今对着战报详细看下来,里面竟有不小一部分,和那些情人间正经的絮语重合了。

    他没回廊州?他去了前线!

    萧景琰忽然觉的一阵头晕。他细细回想起那日江左盟车队出京时的场景。那天是祠堂之争后的第七日。他本不想关心,可最后到底没有忍住,在晨曦还未来临之时便孤身一人登上了城墙。后来踏着第一缕朝阳,苏宅门口的一辆辆马车开始缓缓向城门前行,又缓缓离开金陵,向更广阔的江湖驶去。

    车队里的主车,正是苏宅里那辆专门为梅长苏定做的马车。因为梅长苏体弱,全程自然未曾露面,但是黎刚甄平等人确实是在车队中的。然而如今想来,以江左盟的实力,这二人佯装离去再北上与梁师汇合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他又被梅长苏骗过去了。

    略有些急躁地朝屋中的朝臣挥了挥手,又赶紧叮嘱列战英联系随江左盟前往廊州的人,务必要确定如今在江左盟驻地的,是否真的是梅长苏。萧景琰已感到精疲力尽。待到所有人走出太子府的书房后,萧景琰终于能够放纵自己独自思考关于梅长苏的一切。

    他爱他。

    萧景琰的手攥成了拳,狠狠砸在了面前的案几上。无论梅长苏是不是林殊,他都已经在之前的时光中爱上了他。不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是在梅长苏,林殷,甚至林殊这些简单的代号后面,那个真实的人。

    但他不敢爱下去了,也无法爱下去了,因为他爱上的这个人,也许不是真实的。

     萧景琰回忆起自己还不知道梅长苏身份时的那种心情,欣赏,掺杂着更多的怀疑。这个江左梅郎像于他而言,只是眼前的谋士,可在他看不到的那些年,才是真正铸成对方的时光。所以他犹疑,他徘徊,因为在被吸引的同时,关于梅长苏,更多的是未知。

    后来他以为对方是林殊,事情就这样变了。他了解梅长苏的过往,那是一个熟悉的人,熟悉到他可以放心地托付一切,放心到他丝毫没有保留地献出了自己的心。

    可是,这是个骗局。

    他放心交付的东西,其实是被对方的谎言哄骗去的。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哪怕他依旧爱他。

    如今看着前方的战报,萧景琰的内心是颤抖的。他确实不懂梅长苏。他怀疑对方的赤子之心,怀疑对方做事的方法,他不满对方的欺骗,不满对方的利用。

    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梅长苏已经拖着病体,前往了西北边陲。梅长苏的身体有多脆弱,萧景琰不是不知道。所以当江左盟的车马缓缓驶向廊州时,他丝毫未曾怀疑,毕竟梅长苏需要休养。

    然而他没有,他选择了另一条道理,一条对他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道理。

    他为的什么?战功,威名,还是权势?显然都不是。

    萧景琰闭了闭眼,心中的答案随着眼角不慎低落的泪滴一起涌出,为大梁百姓,为梁国社稷。

    这样的人,自己为何会质疑他的初心,又有什么资格质疑他的初心?

    脑海中充斥着当日祠堂里,自己对梅长苏所说的那些话,和对方跌倒在地上的样子。分明已是两个多月前的事,可不知为何,梅长苏那一刻望向自己的眼神不仅没有在记忆中淡去,反而越来越鲜活。

    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摆饰,萧景琰在内心不住的问自己“我都做了什么?!我对长苏都做了什么?”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决定抛下金陵的朝堂,抛下梁国的政事,就这样骑着马奔向前方,找到梅长苏,告诉他,自己错了,自己想明白了,自己只是愚钝,不是没有心,自己只是一时没想通,自己只是心胸太狭隘,太偏见,才没有第一时间懂他。

    然而他不能。

    这个抛下一切去找梅长苏的想法虽然一经冒出就不断在脑海中回荡,可萧景琰知道,自己不能离开。他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萧景琰了,梅长苏用尽心力,把自己扶上这个位子,为的就是他心中的天下。自己若是这么不管不顾地离开,才是真正不懂梅长苏,才是真正辜负了他。

    多可笑啊,萧景琰想,梅长苏一点一点地教会了自己,如何在家国天下中,暂缓甚至是牺牲自己的感情。

    “殿下,琅琊阁,琅琊阁的信鸽!”

     屋外忽然传来了戚猛的声音,萧景琰一听是琅琊阁,本能反应过来应是与梅长苏有关,赶忙冲出屋子。

     打开信鸽身上的纸条,只一眼功夫,萧景琰便感到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

     “长苏于军中病重,特告。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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