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

【靖苏】假面（伪替身梗）part19

(二十二)

    明月皎皎，鲜血淋淋。

    梅长苏少时体弱，虽然生父是林帅麾下一员猛将，自己也自幼生长在大梁第一帅府，可别说杀人，他连马步都扎不稳。后来林殊学习兵法时，他作为伴读从未落下过一节课。可真实的战场，他却只在梅岭见过一次。那个时候他慌乱地在一片尸骸中寻找幸存者，根本来不及恐惧，之后待到他背着重伤的林殊穿过一整片人间炼狱，这世间已没有任何一个战场可以令他恐惧了。

    如今在这一隅轿厢内，他侧耳倾听外面刀剑相击的声音，内心一片平静。倒是身旁征伐多年的萧景琰，因为担心梅长苏的缘故，不仅狠狠握着对方的手，整个人的身体也绷得笔直，仿佛时刻准备着用另一只手拔出腰间佩剑然后投入较量。不过梅长苏在这条巷子里埋伏下的皆是江左盟在京中的高手，又是突然袭击，击败这个将将二十人的队伍简直轻而易举。不过片刻的功夫，车轿外便归于平静、

    “宗主，已经清理干净了。”

    梅长苏闻声身体微微前倾，萧景琰马上把轿口的帘子掀起。狭窄的巷道上，甄平宫羽带着十几个江湖客取代了原先来接人的宫人，而在这些人的中央，是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宣旨女官。

    梅长苏对甄平点了点头，“你们快去换衣服吧。”然后看向那女官“皇后娘娘当真得了急症？”

    这位女官是皇后身边的得力下手，这些年在后宫中也算是地位颇高。一些不受宠爱的新晋宫嫔见到她，还需赔笑讨好，也算是小有权势。可如今，她瘫坐在狭小的巷道里，整个人也瑟瑟发抖。

    梅长苏见对方没有反应，笑了笑道“姑娘不答，我就替你说了吧，皇后娘娘这时大抵和夏江大人一起在殿里等着太子殿下和长公主一起自投罗网呢吧。”

    女官本来还心存半分侥幸，可如今听到对方连夏江和莅阳长公主都说了出来，分明是对皇后的计划了若指掌，便彻底放弃了挣扎。“是。皇后娘娘...娘娘她并没有患疾...娘娘，娘娘她...”话到一半，女官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不，都是夏江和誉王逼着娘娘做的！誉王逼着娘娘谋逆！娘娘是被胁迫...”

   “皇后和夏江在哪里等着太子殿下？”梅长苏无心听她辩解，直接问道。

    女官稍有愣神，似乎不愿回答。

    站在女官背后的宫羽忽然抽出佩剑横在女官的脖颈上，“你若好好配合，我们待会仍让你领队，随我们一同进宫。不然的话，就地杀了你，也好灭口。”

    冰冷的触感彻底击溃了这位已经有些恍惚的女官“娘娘在自己的寝殿里，周围，周围屏风帘幕后埋伏了...埋伏了二十位禁军，待到太子殿下进了寝殿，则以娘娘掷杯为号。”

    “宫中现有禁军多少人？部署在什么地方”甄平问道。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女官显然有些难了，可是为了活命，她拼命回想夏江和皇后的对话“禁军，禁军有一些在城门附近，宫中，宫中的都是两位禁军侧统领指挥。我，我还知道誉王去了庆历军那里！”

    梅长苏叹了口气“还有么？”

    女官实在想不出什么，只好摇了摇头。还没等她缓过气来，只觉得脖颈出一阵剧痛，就侧身倒在了血泊之中。梅长苏对收剑的宫羽点了点头，便将身子收回了车中。

    萧景琰本来以为梅长苏许诺了不杀那个女官，就不会出手，不想江左盟的人榨干了情报就把对方直接斩杀。他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梅长苏，却见对方一脸漠然，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梅长苏其实也感受到了萧景琰的目光，可若留着这女官，分明是埋下隐患，唯有立即杀之方是上策。可如此出尔反尔，确实不够坦荡。他忽然想到在萧景琰知道自己是林殊前，对方数次对自己的阴狠不满，不由苦笑一声。

    片刻的沉默后，车队开始继续行进。黑夜给这只掉包过的队伍带来了最好的伪装。宫羽粗通易容之术，此时便化妆成领队的女官。执着灯笼的宫女开路，队伍缓缓行出了小巷，与随后从另一条小街里拐出的长公主队伍汇合。宫羽冲长公主队伍的领队会心一笑，两个队伍一前一后向宫城门口缓缓驶去。

    驻守宫城门口的是禁军的一个小队。今日傍晚时分，皇后突传懿旨，命令禁军播出一班人马，代替巡防营负责金陵治安和内外交通。这道旨意跳过了太子，本来充满蹊跷。但是禁军两位侧统领既然依照旨意行事，下面的将士也就奉命而行。只是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会有那么一些猜测，或是一些偏向。城门口的几名禁军士兵，一个多时辰前刚刚让皇后宫中的两批人马出宫，此时在火把和灯笼的映照下看见两调队伍一前一后向门口驶来，自然当做是皇后派出的人马。待到队伍近了，士兵们看见带队的依稀是皇后宫中的大女官，便有松懈了几分。待道两条队伍完全到了门口，守门的士兵对自己的队长说了声“二哥，这是皇后宫里的人，”便要放行。若是在往日，既然看门的士兵已经如此说了，这位被称作“二哥”的队长也就不会仔细查看来人的腰牌。可今天到底不同，队长也就多留个心眼，专门走到宫羽面前。他虽然是禁军队长，可之前也只是远远看过皇后宫中大女官的样貌，此时夜色昏暗，一时之间也难辨真伪。宫羽看到对方走进，便将腰间悬挂的腰牌向来人方向晃了晃，“我奉皇后娘娘之名，请太子殿下及长公主殿下入宫，腰牌在此，我还赶时间，还请队长查完后赶紧放行。”队长一听皇后娘娘的人深夜领着太子和长公主入宫，又联系到今日傍晚太子出宫回府后皇后紧急传达的旨意，心中不免一惊，也不敢仔细盘问了，便挥手示意放行。宫羽微微附身行了个礼，便让队伍继续行进。

    待到长公主的车队刚刚驶完，禁军准备关闭宫城们时，忽听到隐隐地脚步声。电光火石间，禁军小队的队长福至心灵，快速意识到这是有人偷袭，扬声准备大声示警。然而他刚刚张口，便觉得胸前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胸痛被一把剑从后面捅了个对穿。他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便缓缓向前倒去。周围的禁军官兵见此情景，顿时慌乱起来，这是从城门两侧蹿出两队人马，快速杀了过来，守门的士兵慌忙往宫门内跑去，又撞上穿着太监宫女服饰的江左盟众人的刀口。慌乱中有聪明的士兵当场跪下，口称太子殿下饶命，然而江左盟众人早已得令，守门禁军必须全歼，此时投诚也已没有意义。不过须臾，一个小队的禁军就在慌乱中命赴了黄泉。

    这场单方面的进攻进行的不仅迅速，而且安静。车轿中的萧景琰并不能听清周围发生的一切，可也因为安静，刚才禁军士兵的投降之语，他和梅长苏都听了个真切。如今车架在通往内宫门的石道上缓缓行驶，萧景琰开了开口，却什么都没有说。

    梅长苏大概猜到了萧景琰欲言又止的原因，“景琰，你觉得我心狠么？禁军是蒙挚一手调教的，即使如今听命于皇后，但刚才的士兵已经投降，我让人不留活口，是不是...”

    “不，”萧景琰坚定地打断了梅长苏的话“我们这次反击的关键，就是静。巡防营必须静静地潜入宫城，我们才有获胜的可能。在彻底潜入前，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出纰漏，此时不留活口，是必须的。”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大梁这样无意义的内耗，何时能够停止。什么时候我大梁儿郎，不必再担心死在同胞手中。”

    梅长苏握了握萧景琰的手。“会有这一天的，景琰，我相信你。”

    此时宫门已被巡防营的人马控制住，一队一队的巡防营士兵在队长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宫城。皇后和夏江本来打算在这皇宫中，上演一出瓮中捉鳖，只是随着巡防营的潜入，宫中的军事实力，已经开始逆转。

（剧情进展缓慢，我觉得我必须勤奋起来了，争取这几天日更吧！）